由帧一年,五月三十日。难得的没有大事情发生的一天,不论是革新派还是保皇派的人全都松了口气。不过也有人急不可耐着。
“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回南云山一趟?”
秦月拄着一根棍子喘着气走着。
“基本上每年的生辰都是在这里过得,今日年满十六成年之日,也在这里过吧。”
走在前面的秦婉儿回过头来微笑着说了一句,然后走过来牵着他的手走。
“你还挺讲究。”
“主要是想和你来个二人世界。”
“贫嘴。”
南云山,巳时三刻,晴。
这路啊是越走越熟悉了,从小便在这里长大的,一花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,可是走过了一个山头,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烧焦的林子。
“真狠啊……”
秦月看着这副凄惨的景象,心里一凉。
“三十年前西林党究竟做了什么?为什么要这么惨绝人寰的方式赶尽杀绝?”
没人知道,过于西林党人的传闻在民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,并且也只是知道只言片语。不只过三代人,就销声匿迹的这般,令人匪夷所思。
秦婉儿板着脸,为了取自己的性命不惜烧了几百亩地,这深山里的居民怕是全被他们烧死了。
没有停下来脚步,她牢牢的抓住他的手,她感觉到有些不详。
走到山脚下走进枯林里。
只见这一片焦黑,满地都是焦臭味。
那枯树形似人手,张牙舞爪好不渗人。轻轻一推,那树便倒了下来,碎成齑粉,也染的一手黑粉。
“我有种不祥的预感,你小心些。”
转过身对他说了一句,警惕的四处张望一番,还是没有停下脚步。
枯黑的林子极其的狰狞,在昌林也路过一片枯林,那日的天十分的阴沉,今天十分的晴朗,但今天的晴朗却比那天的阴沉还要阴森。
她加快了脚步,这片树林距离那个竹庐也不远了。
“哇!”
飞过去一团乌黑的东西,叫声凄惨。
秦月站住了脚步,他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。
“这……是李大娘家里?”
秦婉儿皱了眉头,这山谷里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怕是都被这场火给烧死了。
走近几步,看到那废墟里有两具烧的发黑的骸骨。
秦月虽然有心理准备了,还是打了一个冷战,压着从胃里反上来的恶心感走了进去。
秦婉儿静静地看着他,看着他把骸骨拖了出来,找了个相对平整的地方埋了下去;她没有去帮忙,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看了看天,太阳正居当中,大抵是巳时六刻了。待他忙活完,带着他继续走,脚步加快了。
终于是走到了最开始的竹庐跟前,很奇怪,这竹庐毫发无损。
秦月还正疑惑,只见房里走出来一人,目光伶俐,又黑又瘦,似一块铁。看见他们先是一愣,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柄手戟向他们扔去。
二人一避,那戟深深钉入树中,那人拔出剑直直刺来,秦婉儿将秦月轻轻一推使他退出五丈远,而后俯身避过那一剑。刺了空,那人将刺转为竖劈,不料她一击打中他的腹部,连连退了几步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她趁机拔下树上插着的戟,那人缓了过来,又是一剑刺来,她以戟中段横短肢将他的剑向上一挑他便失了重心,对准他的膝盖猛的一脚。只听到“嘎”一声,那人便倒了下去。
仅仅一个照面就落得下风,那人赶忙从怀着掏出号角一吹,那声音响彻整片枯林。
秦婉儿见状立刻将戟插入他的胸膛,三步并作两步奔向秦月,先是牵起他的手,而后又直接将他抱起开始奔跑。
不出三息,林子传出剧烈的响动,嘈杂的全是马蹄声。
走到一棵巨树跟前,秦婉儿一跳三丈高,躲在树上张望着底下的人。
底下的人人均一顶范阳笠,手里或是长枪,或是手斧。一个个皆是晒得乌黑铮亮,身下的马并无马镫,却也骑得稳稳当当。
“死了?去探探。”
为首的人叫话一句,那人一嘴的络腮胡,脸上一道疤,背后纹一条凶狠的龙,怒目圆睁,叫人看了心颤。
“师兄,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,被他自己的那把手戟戳穿心脏死了。”
细细看了看这群人。
“这些人是狂生堂的。”
秦月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句,从他们的衣着样貌以及手中的武器便能看出来。
秦婉儿稍加思索,抱着秦月下了树,从一处小路走了出来。
“什么人!”
为首人举起手斧盯了过来,只见来者二人一人身着一袭白衣,一身书生气息,一人身着青衣,面色凶狠的多。
“我们可是柳师姐的人,狂生堂就这点眼力劲?”
秦婉儿开了口,说的话极其的阴阳怪气。
大汉愣住想了想,柳师姐?姓柳的名气大的……然后又看了看二人的衣着。
“长生门什么时候也出有磨镜之好的人了?”
语毕,所有人都笑了起来。
秦月开始不懂了,他对这些武林中人的认知不多,最多也就知道个哪个门派的人用什么武器。
“阁下小心舌头。”
秦婉儿冷笑的盯着他,大汉便不再笑,警惕的盯着他。
“长生门会缺五百两黄金?青衣卫,带着你的白衣回去吧,这些金子狂生堂势在必得。”
秦月虽然不懂多少,但根据他们的只言片语也想到了该编个什么话。
“这位师兄,我和我的人只是奉师门来搜集一些秦家遗留的书籍,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大汉盯着他们,表情是很是疑虑。
“我等有要事,你这厮莫非想骑在我长生门头上作威作福?”
秦婉儿剑腰间的剑抽出来一点。
大汉神色一变,他早听闻长生门的青衣为了白衣是会拼了命的,下手狠到比那些邪教的人还要狠毒。
“这是哪里的话,只是我们的人刚刚被人给杀害了,还未探出个结果。”
看出他表情并不是很关心,秦婉儿便直言到。
“我杀的,怎么?是你师弟?”
“啊?哦,不是,只是受雇于我们的人,阁下为何要杀他?”
“仅仅看了我的人一眼他便丢出他的手戟想要杀了我们,我难道还留着他的狗命?”
秦婉儿没好气的怼了回去,那大汉看到了不远树上确实有一道深深的痕迹,也不好说什么。
“那二位轻便。”
说完手一招,所有人便都散了去,都隐于这片林子,仿佛刚刚好像没人来过。
走到屋里,确保了外面没人,秦月出了一口气。
“吓死我了,那人说的青衣白衣的是什么意思?为何你怎么随口一说那人会相信?”
秦婉儿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,然后就开始找着什么东西。
“我说的那个姓柳的,是长生门掌门的女儿,我报了她的名字江湖上大部分人都得忌惮一二分。”
“就一个名字他们就能相信?武林中人会这么蠢?”
“那倒没有,今日我让你穿的白衣以及我的青衣,都是长生门里很标志性的衣服。”
“青衣白衣指什么?”
“白衣一般是长生门的文人,青衣是白衣人精心挑选的贴身高手。”
“贴身高手?听着还蛮厉害,怪不得能给他们唬住了,原来你准备的还挺多。”
缓过神,秦月去书架上取了几本以前蛮喜欢看的书,莫名其妙的开始想。
前天那逐鹿书院的院长也姓柳,和这长生门会有关系吗?不过若是秦婉儿说的这样,有一点对不上。虽说那柳江缨也是一袭白衣,她那个师弟却是一袭玄色的衣服。
“找到了。”
“嗯?你找着什么了?”
向她望去,之见她拿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年代的木盒子。虽然能看出曾经蛮精致的,可惜有些年代了。
“这是什么?”
秦月好奇的打开一看,竟是两个玉的项链。
她拿起其中白色的一枚为秦月带上,白皙的皮肤,洁白的衣服,无暇的白玉,甚是让人赏心悦目。
“这项链是?”
“义父嘱咐的,嘱咐让我在你我生辰的时候戴上。”
秦月拿起来看了看,这玉上面雕了个不知是个什么东西,但这项链挺好看的,也不管了。
“感觉回去时会同现在一样遇到很多人,绕点路如何?”
她将另一个青色项链带上了,点了点头,牵着他的手,拿过他手中的几本书,走了出来。
那具尸体不见了,甚至连那棵树也不见了。
“真是心机深啊。”
秦月摇摇头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羊城,某客栈,午时三刻。
“师姐,掌门书信一封让你选青衣了。”
柳江缨躺在床上,看着由陈仲景为首制作的宣传革新派思想的刊物。
“老东西真烦,我的人生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他决定了,回信去,我不会选青衣。”
“师姐啊,你这是……这是祖上的规矩啊。”
“那定这规则的人怎么不遵循规则?我告诉你,长生门是时候拾掇拾掇翻翻新了。”
“唉……”
看完了陈仲景们的白话文小说以及各种理念,她放下这刊物。
“这个秦月,我对他越发的好奇了。”
她的师弟不敢说话,只是静静地听。
“这股子劲与那四十年前的西林党起乱,像,太像了。我越来越好奇了。”
师弟一怔,思绪万千。西林党……想到这个名字不由打了个冷战。
“怎么?你和那些老顽固一样瞧不上西林党?”
“没有。”
“袁民中,魏时中,杨文儒,左遗直,顾伯钦,秦长歌,哪个不是君子?”
“师姐别说了,隔墙有耳。”
“哼,在我看来近这陈仲景革新,远那李子成起乱,都是对的。”
“对对对,师姐你别说了。”
柳江缨站起身,推开窗户,阳光正好洒了进来,背对着阳光她指着他的鼻子说到。
“杨秋,你告诉他们,不要试图控制我。我不会遂他们的意,我会闯出新的天地。”
这一刻,神圣,庄严,美丽,不知该用甚么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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